今天和一朋友聊天提到国庆节的安排,我说,我 30 号下午回家,5 号上午返程。 朋友说,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深圳?我说,因为我不想在家里待太久。

从 2015 年开始,我便不断从广东往返家里,可能是因为从小就一个人在外面跑,所以我能够将行程计划到在高铁站换乘完全无缝,从一辆车上下车,直接走上对面的车继续下一段路程。三年前的我对于回家充满了期望,不仅仅因为终于能看到远在家乡的亲人,更重要的是能够回到生我养我的地方,感受这熟悉的一切。

我家离深圳直线距离 1100 多公里,在高铁如此发达的时代,回家最快只需要九个小时,按照以前的我来说,有了像国庆这样的长假,肯定是要往家里跑的。但是,今年国庆已经临近了,但我竟然开始变得「不敢」回家了。

这几年除了中途有几次有急事需要回家去办理以外,回家的时间和大多数在外工作的朋友一样,都是在春节。春节回家有个什么事情呢?长辈们还是一样与亲戚门互相串门,吃饭喝酒拉家常。而对于我们这些早就已经没有什么共同语言的小辈来说,春节其实是一个非常尴尬的活动。

不知道与别人说什么,也不知道聊什么。就连别人问我在做什么工作,我都不知道如何去解释「产品经理」到底是个什么东西,只能尴尬一笑说,在外面打工啦。

想起我们的父辈,他们最大的期望就是希望自己的子女长大后能够出人头地。但我妈妈在参加过小时候住我家隔壁的一个女孩的婚礼以后告诉我,她在婚礼上哭了,就感觉似乎是自己的女儿要出嫁了一样,这个时候还挺羡慕他们有子女在身边。我听后觉得有点心疼她。

这样想想也是,我的爸爸在我比较小的时候就外出工作了,回家的时间也寥寥无几,小时候的我不懂得和她沟通,而我的爸爸在外工作,为了给我们提供更好的生活,当然与我和我妈妈的沟通也比较有限,似乎这些年来,我成了他们唯一的纽带了。

我劝她说,你也时常说,当年没有出来闯一闯,现在觉得很后悔呀,所以,就当是你成全我,让我出来见见世面吧,如果我不出来,你应该也会不甘心吧。虽然我是这样在安慰她,但其实我是在减少自己的罪恶感,毕竟我们的父母生活的全部意义在孩子出生后都注定了,孩子就是一切。

我们的父辈一般都有兄弟姐妹,虽然平日里走动不算多,但好在我的外婆还在,所以不管怎样,过年的时候都会聚在一起。我外婆现在就担心两件事情:一件是我什么时候能够结婚;另外一件是她去世以后,我们不会在一起过年了。其实后者担心是多余的,不管怎样,我们这一大家人就是最亲近的人了,这种传承下来的习俗还是不能断的。

我的妈妈是我家所在的那个小镇上的老师,在那个地方算是有「社会地位」的人,而她在工作上也算是非常要强的一个人,所以在很长的时间里,我的学习成绩一直都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。而我的父亲是一个很沉默的人,虽然平日里不说什么,但是心里非常清高和自傲,可能是在外面工作人,回家时都有一种「衣锦还乡」的虚荣心吧,在被人奉承一番以后,就会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。

而我现在也成了一名在外务工人员,回家的时候,理所当然会遭遇到「亲朋好友」的连环体温。而当他们问到我在哪里工作的时候,父母就会说,在深圳。别看只是「在深圳」三个字,对于我们那个地方的人来说,这已经是最好的炫耀了。

所以我说我有点害怕回家,这个地方太小了,所以文化比较重,而当地的人又特别喜欢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,即便我现在已经二十多岁了,每年过年回家几乎没有什么自主权,父母说去哪家亲戚,那就得去哪家亲戚,没得商量。说来也奇怪,人真是一种分裂的动物,一辈子都在渴求各种各样的关系,有朋友、亲人、同事、爱人。但是到了最后,依然是独自去面对死亡。

离国庆越来越近,距离回家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,可能是生活在这样压力和基于并存的城市太久,导致我紧张过头了,竟然连回家都能臆想出这么多的事情。家不还是那个家么?

可能是我自己想得太多,或者是我想要逃避这样的人情社会,只想在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当一个孤独的苦修者。

父母与我都生长在这里,即便我出来了,但我总还是要回去,即便是以后我的孩子,也总是需要回到这里,并且知道,这里是他的「老家」。这就是「根」也是「本」。

也许当我下车的那一刻,我能够感受到的不是我臆想的那种状态,而是一种安逸和放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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